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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最近追的一本小说真的是让我一口气读完206章,完全停不下来!故事里的每个角色都栩栩如生,情节发展简直让人欲罢不能,特别是那些情感的起伏,真的是让人心潮澎湃。脑洞大开的设定和让人眼前一亮的剧情,绝对是一本不可多得的佳作!不看真的会后悔,赶紧加入这场阅读盛宴吧!
《潘多拉的复仇(中)》 作者:一颗仔姜
第109章一年后
编辑按语:
亲爱的读者,你好呀!
当你开卷就看到109章的时候,不必惊讶,这是《潘多拉复仇》中部,章节序号连续了上部的序号。
要是喜欢连贯性的你,可以先去读上部。如果只喜欢中部的,从这里开始阅读,也是同样精彩!
因为呀,《潘多拉的复仇》如你一般可盐可甜。
连续阅读可甜甜腻腻,有如嚼在舌尖的珍珠奶茶,暧玉飘香,治愈所有坏情绪;断开阅读可麻辣酸爽,有如大夏天在街头小巷嗦的那碗酸辣粉一般,有滋有味。
第109章一年后
*
一年后。
梧桐树沿着古老的街道茂盛葱郁,京市两道繁华,日光照耀下高楼大厦似有宝石镶嵌,连织开车经过,皓光闪耀进她眼底,仿若迎银河。
车子最终开进了一家京剧团,这里专门培训青衣,青瓦檐下稍显颓败,可费用天价。
连织站在廊门外,看着台上的孟烟着青衣戴头面,正在唱《铡美案》。一年前夜总会的青涩不再,她眼角眉梢自带温婉,偏偏怒目而视间又有秦香莲的那股坚毅和愤恨。
一曲结束,连织在台下鼓掌。
“阿织姐。”孟烟拎着裙子几步下台。
连织夸赞道:“不错,看来你在京剧上的确有天分,前两天老师傅还在夸你一年学了别人几年的。”
“都是阿织姐栽培得好。”她道,“您对我再造之恩我没齿难忘。”
这一年,连织送她学礼仪学京剧,读史书明事理,孟烟习惯在夜总会被男人当成货物,第一次有人将她当成人。
她试探道:“你之前说有需要我的地方,如今是不是....”
孟烟是个很聪明的女孩。
连织没有多说,进车里后将资料交给她。里面包含着江仲鹤的照片和具体资料,这人私下可谓滴水不漏,偶尔打打高尔夫听听戏曲,聊聊历史。
他这些年隔三差五去吃饭的云线楼就是一家著名的京剧饭店,已经成为那里的贵客。
“到时候会借戏剧馆老先生的名义将你推荐过去,里面有位大堂经理姓高,我已经提前和他打好招呼。”
连织说进了云线楼后她得想办法接近江仲鹤并成为他情妇。
“我联系方式已换,这期间你没法联系我,等到成熟的时候我会主动找你,一切只能靠你自己了。”
让老男人动心并不难,难的是让他放下防备。
进入云线楼后,孟烟一切行动都在江仲鹤眼下,开弓便没有回头箭了。
孟烟点头。
连织道:“你害怕吗,害怕可以拒绝。”
“不怕。”
回夜总会孟烟是死路一条。
随着车窗缓缓升起,连织转而看着她。
“有件事我要提前告诉你,江仲鹤这个人你仅凭一张纸质信息可能不了解他的具体财务状况,他是钢铁企业董事长。就这么说吧,之前他也养过情妇,对女人出手很阔绰,上千万的豪宅说买就买,七八个佣人伺候着,别墅铺满了地毯,她怕是连地都没踩过。”
“她每个月光是刷卡买衣服都得上百万吧,礼物和包包另算,一年小千万是再正常不过。这笔钱在你没踏进这个圈子之前,可能见都没见过,我也同样。普通人能养活自己救已经很厉害,但江仲鹤能给你的钱财是前半生你没碰过的,我之后也没办法给你。”
大概是这种生活无法想象,孟烟心里一跳。
连织道:“说这些是想告诉你,你有为钱迷失和背弃我的权利,但我,你爸爸妈妈,还有你未满十八岁的弟弟在一条命上。”
“织姐....”
窗外清风掠过,连织眉眼分外冰凉,孟烟有些发憷。
“别介意,我喜欢先把话说在前面。”
连织道,“男人是会对你大方,但一旦察觉你别有企图,他也会不遗余力的搞死你。尤其是这种年过半百的男人,别奢望他会恋爱脑。”
“我不会。”
孟烟道,“阿织姐,我也不会像他人投诚的那一天。”
连织笑笑,对她这句话不置可否。
事已至此,她也没其他的事情可说,孟烟下车时她嘱咐了句保重。
从京剧团出来,连织开车去了家武术馆。
一年前,连织来京都安顿好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找武术教练。
江启明的前两次威胁绑架她都因陆野险险避开,以后她必须能保护自己。
全城武术馆五花八门,有些教小孩的只有三脚猫功夫,连织简直没眼看。
跳来跳去,她最终选了家有雇佣兵背景的,场馆一般,但教练曾担任过保镖
起初看她身板不是练武材料,教练不想收她。
但连织将厚厚一砸现金放桌上格斗术就这么开始学,从最初的练身体基本功长短跑,心肺训练,俯卧撑...日日不间断。
菁华大学的课业忙,加之后半年建筑所实习,格斗术学习常常是晚上九十点。
教练以为这女娃子早晚坚持不下去,没想到一年整除了特殊日子,日日不落。
当连织再一次被一脚踹地上,教练:“再来!”
她腿疼得都快麻痹了。
“等等...”
“你和人打架也能等吗?学了快一年还是这幅死样我真为你感到丢脸。”
再次扑上去,她脸又挨了巴掌。
教练手肘顶向她肚子,反手就将她摔在地上。
教练勾手:“再来!”
连织蜷紧肚子,看他那副嚣张样,恨不得一刀剜了他。
“嗬!还敢瞪我...”
教练懒得和她废话,一脚踩她肚子。
连织立即往旁边躲,一味被打让她彻底火了,抓着他裤腿往上,去锁他脖子。教练反手一拧,她就用巧劲去踢他腿,同时拿头狠狠一撞。
这次对打连织如同愤怒的小狼,招数完全不管不顾。
不知几招之后,她又被摔在地上,眼泪汗水混了一脸。
教练这时递过来一根毛巾。
“所以做人就得激励激励,这不也能打,一年练成这样不好不坏,但有三脚猫功夫的男人也奈何你不得。”
连织拿过毛巾擦擦,真诚发问。
“如果是面对有多年功夫的人呢?”难保江家以后不会找人杀她。
“那就装,把自己装得像弱女子。你过早在这些人暴露这点功夫于他们而言就像三脚猫,只会激发怒意提前弄死你。”先把自己藏得人畜无害,然而找准机会反击,女孩子力量薄弱,但身量纤细这也是你们的优势,之后把速度练起来,撂倒两三个男人也不是不可能。”
他拍拍连织肩膀,“加油吧!”
连织练完,回到车里。
她撩开袖子,果不其然又青紫了,连织拿出棉签药水上药。
天色已黑。
车内后视镜倒映着的那张面容姣好,但和以前刻意伪装出来的妩媚相去甚远,明亮且灼人。
最初连织被揍还会在车里偷偷抹眼泪,大骂教练傻逼。现在只是平静地接受。
刚擦完药,电话就响了。
是同学兼合作伙伴盛芙然打来的。
连织接通后,那边道:“老伙计,你室友说你不在宿舍?”
“嗯,怎么?”
连织道,“你一般只有经费短缺才会找我,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。”
盛芙然嘿嘿笑。
“咱们的红杉庄园下月开张,我请了一大帮人,其他几个人都来,你不会放我鸽子吧。”
连织笑了。
“怎么会,我一定来。”
*
云线楼。
包间里潺潺流水,一盏屏风隔着,左边是帷幕和高台,右边苍青色地毯铺满,几个中年男人围坐在红木圆桌前,对着桌上的江仲鹤就是一番恭维。
他生日在即,有人送上唐女出仕图。
江仲鹤只扫一眼,淡笑道:“胡总有心了。”
“古玩本无价值,若是能讨江总喜欢,便也不枉它明珠蒙尘这么年。”
其他人哈哈大笑,都道还是胡总会说话。
有人道:“只可惜贵公子今年不在江总身边,不然儿孙绕膝,岂不是人生乐事。”
江仲鹤摇头道。“犬子的确犯下错误,有今天也是他罪有应得。我虽然是他父亲,于公于私都没有包庇他的道理。”
场面话谁都会说,推杯换盏间一阵锣鼓声响起,婉转动听的戏曲声从屏风后传来。
“猛听得金鼓响画角声震,晚期我破天门壮志凌云,想当年桃花马上威风凛凛....”
江仲鹤朝屏风投去一眼。
“江总...”
其他人推推胡总肩膀,眼神示意他,没看到江仲鹤听得正陶醉。
《秦香莲》是江仲鹤最爱的京剧,每每听罢,他重要细细鉴赏一番。
一曲毕,青衣越过帷幕走到台前,缓缓向几位总轻声招呼。
江仲鹤眼里难掩欣赏。
“秦香莲是你唱的?”
“是。”
“我记得之前这个角是个身量高挑的人。”他道。
青衣缓缓答道:“这两天高姐姐嗓子不舒服,经理让我先顶两天。”她本来的声音更是婉转,像黄鹂鸟。
江仲鹤道:“叫什么名字?”
她缓缓一福。
“孟烟。”
第110章霍尧心痛
**
红杉山庄开业那天,正好是周末。
山庄在南五环,靠山环水,地势一顶一。这里前身是个酒庄,碰见了金融危机加之老板经营不善便顶了出去。
盛芙然接手后,圈内几个朋友投资入伙,各种装修后还差一千万空缺,连织循着这个机会,果断入股。
开业来的客人并不多,都是看盛父面子上来的部下,一番恭维后。盛芙然假装喝得半醉,退了出去。
朋友阿九说:“芙然,你确定这山庄能挣钱,之前不是想弄酒庄来着。”
“确定。”
她道,“酒庄太过曲高和寡只能维持小康,但鱼龙混杂的山庄业务广来钱快,能发财懂不懂。中国人说到底流行酒桌上谈生意,你让他们对着红酒灯光一个屁字都蹦不出来,但再高雅的人吃吃喝喝之后都能朋友遍地。”
“说到底你们眼光就不如连织....”
话落,暗昧光线在珠帘间流转,连织撩开朝他们走来。
盛芙然啧啧:“连大老板,我该说你心大吗?山庄开业都能姗姗来迟,不怕你股份被我败没了。”
连织不在意笑笑,“我那就一点散股,败就败呗。”
旁边几个人虽不在菁华大,但都是盛芙然圈内的朋友,连织呡唇一笑。
其他人淡淡点头,没有多结交的打算。
他们一走,盛芙然带连织参观山庄。
她之前来过很多次,但这次细看才发现装修低调奢华,墙砖和灯饰都是顶级材料,扶手和花雕怕是重新请了师傅设计。
盛芙然道:“要不然你和我一起专心经营山庄算了,保证你穷不了。”
“算了,我建筑所的实习工作都够我忙。”
连织摇头,“你就安心让我当个收钱的小散股吧,我胸无大志。”
“也是,我明年也得去电视台报道。”
说着盛芙然手搭她肩膀上,“我一直挺纳闷你当初怎么放心将一千万拿出来,哪怕是同学,不怕我骗钱或是个老赖。”
她一身江湖气,谁能想到是家里背景让人咋舌。
连织笑道:“直觉吧,当时我有点小钱正好想投资。你话身老赖去创联拉投资,一口一个建立京式最大娱乐王国,我在旁边都被忽悠了。”
盛芙然笑了。
连织亦然。
但理由并不是这个。宋亦洲给她的资料里四通八达范围之广,菁华大有背景有地位的盛芙然就在其中。
她是标准的红三代,地位高够低调。
在菁华大一溜开豪车,成就了不起的青年男女面前,她平凡得几乎挖不出来。
但连织入校就在紧盯着她的动向。盛家管得严,不给多余的闲钱让她折腾。得知她想创业,连织立马入伙,并极力支持将酒庄该为山庄。
人脉和地位会渗进各个行业方方面面,别看现在盛家现在不支持这位孙女创业,不久后会不遗余力帮她。
连织有预感,这里以后会成为京都豪商们的休闲之所。
权能生钱,有时候这些人嘴里漏出的半点消息,就能让她吃上时代红利了。
山庄不过一年便大变样。
山水共秋色,古朴宅院绕着高尔夫球场,是不可多得的宝地。
盛芙然道:“之后我打算将这里弄成会员制,如果京式试点成功,那么这里作母店。我会去长珠三角再选两处,将红杉酒庄这个招牌彻底做大做强。”
她这副说辞就跟喊口号似的,但连织知道她有实力,拿酒杯和她一碰。
“祝你成功。”
盛芙然笑:“不,是祝我们成功。”
.....
两人下山时,盛芙然开车将连织捎回学校。
她今年研三,课基本没有,在车上的时候朋友发来消息,进电视台的的事情搞定,连工牌都给她准备好了。
“地方台?”盛芙然道,“你知道地方台我是不去的。”
“肯定是中央啊,不然怎么配你大小姐身份。”
“真的?”盛芙然道,“你现在在哪,我来找你。”
那边报了个位置。
盛芙然挂断电话,对连织说。“陪我去个地方行吗,我去拿点东西。”
连织:“行啊。”
盛芙然开车去的地方是一家私人会所。
她进包厢的时候连织就在走廊等她,这里长巷四通八达,端餐盘穿旗袍的服务生跟游龙似的在期间穿梭。
她无聊靠在一旁,挑高房梁水晶灯绚烂,路过的人看了她好几眼。
服务生端着果盘推开某个包厢的门,言谈欢笑声涌出来。
连织顺着门缝瞧去,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。
昏昧光线里,霍尧穿着件松垮的条纹衬衣,手臂慵懒搭在沙发檐上,袖口的金色条纹微波荡漾。
旁边的女人贴上来在他耳边说了句悄悄话,再撒娇摇摇他胳膊。
他嘴角牵起一丝浪荡,没说好也没说不好。
霍尧来这纯属演戏。
霍企山最近察觉出他有些不安分,要脱离掌控了。于是在集团给他安排个闲职,时刻监视。
出来谈笔生意霍尧也如他所愿几句搅黄,猖狂得像是个没大脑的富二代。
合作公司的老总请他出来,希望能将今年的成交价降低5%,其他人也挨个哭穷。
助理冲他拼命使眼色,不可。
霍尧跟没瞧见似的,眉梢一挑“行啊。”
“小霍总果然是个爽快人,照我看来比您父亲更有前途。我敬您一杯。”
霍尧举杯和他一碰。
大腹便便的老总冲会所的姑娘使眼色,那姑娘便跟柔软绸缎似的贴上来,又给霍尧添了杯酒。
霍尧目光往外挑,轻佻地睨着她。
“叫什么名字?”
“柔柔。”
有人调侃:“哪里最柔?”
包厢里的男人都笑了出来,霍尧将弧度挂在嘴角,姑娘脸上娇羞更甚,贴近霍尧耳边说着什么。
他闻到那股浓烈的香水味,眉头已经轻拧起来,偏偏面上还没个正经。
有人推开包厢门,霍尧漫不经心往外一瞧。
就在此时看见了连织。
对视的短短一瞬,她眼睛叫人想起了冰凉的湖水。两秒对视,她目光收回,不带一丝感情地离开。
包厢门关上,热闹此起彼伏,有人在叫他。
可霍尧脑海一片空白,连演戏都忘了。
几个老总正要举杯敬今晚的傻大个,就听见桌上的酒瓶噼里啪啦砸落在地。
霍尧手撑过台子,直接跳了出去。
正要出门的服务生被他一撞,男人猛地拉开还没关牢的门,跑了出去。
连织刚走过转角,就被一阵力道猛地往后一拉。
“连织!”
霍尧气喘吁吁看她,额前碎发凌乱而张扬。
对视间她纳闷不解,他反而有些不敌,闲闲道。
“你怎么在这?见到哥哥也不打招呼。”
连织道:“陪个同学在这里拿点东西。”
她越平静,霍尧便越烦躁。
刚才那一眼对视像有烈火烧过他喉咙似的,他想说什么。
“刚刚——”
话没出口,盛芙然来了,眼神十足八卦。
霍尧道:“我送你回学校。”
“不用!”她摇头,“我和朋友一起回。”
霍尧眼神往旁边一扫,盛芙然十分识趣,自己先离开了。
.....
回学校路上,街道两旁灯光如流线划过车窗,车内一时静谧无声,只有低低的音乐声流淌。
霍尧不时转动方向盘,然后手指不时轻点昭示他烦躁的内心。
他眼透过车内后视镜,间或往旁边觑一眼。
她正出神地望向窗外,耳廓泛着莹润的光泽。
连织很困,思想放空什么都没想。
身后突然传来一声。
“连织。”
“嗯。”
“有些事情并非眼见为实。”
连织扭头看他,对视之间霍尧反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别扭,大概是从未和人解释过。
“刚才在包厢,是逢场作戏。”
男人漆黑的眸子里满是专注,连织没说话。
霍尧道:“你不信?”
“不是。”
连织道,“这不关我的事,是不是逢场作戏是你的事,不需要和我解释。”
她声音明明温润,霍尧却从不知道伤人的话还能这样说,短短两句,像是设起了十万重山的防备。
霍尧兀自冷笑了声。
“是不关你事,但我就要说,嘴巴长我身上管得着嘛你。”
连织看出这人又发病,懒得和他说话。
她越无所谓,霍尧便越烦躁。像是一只手掐住他喉咙,气上不来下不去,胸膛也憋闷得难受。
“你不是说是我朋友嘛?”
他攥紧方向盘,不阴不阳道,“帮你朋友把把关,提防我误入歧途不是应该?”
男人黑眸里盛气凌人,连织道。
“你是个成年人了,不对自己负责还想别人对你负责,这合理吗?”
霍尧嗤道:“说得你好像对我负过责似的。”
“那你想我怎么负责?”
她转而看他,有光掠过眸底,明亮晶莹漂亮得不像话,独独没有感情。
霍尧所有话骤然卡在喉咙。
车子停在菁华大门口,他也恢复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,伸手故意揉乱她的头发。
“比如看到我招呼不打就跑,这合适吗?”
“哎呀,你别弄我头发。”
她怒目而视,他漫不经心笑了,气氛重回安全区。
刚才那场争执不痛不痒。
连织推门下车后。
霍尧就在车里注视着她的背影,宽敞的街道,女人一次没回头,反而越走越快,越来越模糊。
他黑眸幽深,突然就被刺了那么一下。
一年了,霍尧原以为这点点感情会随风起,随风灭。毕竟前二十多年他也不是没经历过情爱。
可独独,这次是星火燎原。
他高估了自己,也低估了她。
这一年她将他们的掐死在朋友关系上,行动言语各种上枷锁,霍尧竟不知道有人能冰凉成这样。
似乎一年前车站那次嚎啕大哭带走她所有情绪。
宋亦洲走了,她也不会再爱别人。
脑海里一有这念头,一阵涩意沿着霍尧喉咙上下蹿行。
他翻出根烟想抽,然而口袋空空。
他这才想起来,车里已经很久没放烟了。
第111章真假千金
连织在研一下,便递交了家坤建筑所的周末实习申请,大概有菁华大这个活招牌,她毫无悬念的通过。
如今京都两大建筑师事务所独占鳌头,思南建筑和家坤建筑。前者拥有梦露大厦和弹丸之地等有名项目享誉世界,后者承包政府工程,京都的建筑和规划皆由其操刀。
然而实习半年,连织基本就是干苦力,正经设计她半年一个没碰到。反而项目组的组长常常让她随叫随到,让她改图送文件,几十页的测量数据图花了她半个月,领导又一句话否认。
连织坐在办公桌上,工作常用的聊天软件响了,对面的小丁冲她眨眼。
她点开消息框。
“还记得你做的数据勘测图吗?老蒋之前在办公室说你摸错方向,全盘给否了。结果听说张总今天来询问进度,他把你的数据图揽过去说是自己做的,分析得条条是道。”
连织毫不意外,发了串省略号过去。
实习工作就是给人擦屁股,好点子上司全揽功过去,组里有错误全是他们实习生的原因。
但连织还得仰仗他给自己写推荐报告,之后能不能转组成功都得靠着他打分。
小建筑所发展成迷,大建筑所地位高上下级明显,条条框框多。
各有利各有弊。
连织不由想起宋亦洲一年前说的。
如今建筑业过于饱和,要么老老实实熬资历,三四十岁大概在所里能有话语权。
而想凭空挤出一条血路真的是难上加难,菁华大建筑系不就是个血淋淋的例子吗?之前有位师哥叫刘昊勤,想拉连织出来创业来着。
连织去他们租的办公室看过,设备证件甚至人员一个不少。但政府建筑面向特定大所招标,小建筑所根本连碰触的资格都没有。
刘昊勤他们的建筑所怕是再打拼十年,也只能做维修类边缘工作。
如今两条路摆在她面前,几乎是左右为难。垂眸思索间,老蒋路过轻敲了下她桌子。
“来我办公室一趟。”
连织去他办公室,老蒋喝了口茶,缓缓道。
“当初我就和其他几个人说,你是最有潜力的一个,我果然没有看错。”
连织假笑,“主管你过奖了。”
“我这绝对没参水分,上回你那个水循环理念我觉得就非常不错,将雨水收集和居民区的建筑系统充分融合,所以这次商场的排风系统我也打算让你来试试。”
老蒋推过来一份文件。道,“这是文件要求你看看,后面你交上来的图有什么不合适我帮你改改,实习生里还没有能设计项目的,你算是头一个。”
“谢谢蒋主管,我回去试试。”
她拿过文件出门,脸上的笑意烟消云散。
若是之前没被他忽悠那会,连织还能相信,现在就只是呵呵哒。
只怕又是给他做嫁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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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月的一个周末,连织收到青州福利院的邀请。院长阿姨说区政府下周会来访问,她问连织有没有时间,回来帮帮忙什么的。
从连织被领养后,她这些年就和福利院断了联系。
重生后这一年里,她陆陆续续向青州福利院寄去物资,虽然不多,但也算聊表心意。
同是福利院出来,连织知道里面的日子并不好过,无父无母的孩子仅仅是解决温饱罢了。有缘的还能碰上好的养父母,可先天残疾有缺陷的就像个遗弃品被扔在那。
她到福利院时,一群小孩扑上来叫阿织姐姐。
连织摸摸他们的脑袋,将饼干糖果挨个发出去。
“上课挺忙的吧?院长道,“忙的话其实也不用专门跑来。”
连织笑笑:“还行,实习的间隙正好换换脑子。”
院长看她情绪不高,“最近课业不顺?”
“没有,生活也不可能事事顺心。”
“你呀有时候也别一味的拼,我知道你性格要强,但该放松的还得放松。”院长道,“对了最近有几对夫妻相继来福利院,小虎和小五果断时间就要被领走。”
她沉默了下,道,“现在审查手续比以前更加严格,阿织之前你养父那种情况,之后不可能再碰到。”
连织被不慎领养一直是院长的心病,当年那对夫妻和和气气,谁曾想是赌徒酒鬼。
连织知道不能怪她。
“有些人善于隐藏,当年全国的领养手续都是如此,您再三把关已经挺不容易。”
说话间两人走到福利院后面的楼栋,隔着玻璃窗户,一群天生残缺的孩子正在教室里锻炼玩耍。脑瘫,唐氏综合征,唇腭裂比比皆是。
院长隔着玻璃向连织介绍情况时,里面有个和连织差不多大的姑娘,开心地冲她挥手。
“阿只阿只…”
连织也笑着对她招手。
她叫虎妞,当年和连织一起长大,因为智力停留在幼儿水平,这么多年一直没人领养。
院长道:“有时候懵懵懂懂是种福分,这些小孩包括你在内,都没虎妞活得开心。”
说话间,楼下阿姨说领导他们快来了,车子已经开进了院门口。
院长正要叫里面的护工下楼去接待。
然而护工却领着虎妞出来准备去洗澡,说她又尿尿了,这女娃子不声不吭的,要不是有小孩看到她屁股湿透,她自己都不知道。
院长愁道:“要不先等会,区领导都来了。”
“不行不行的。”
虎妞圈着护工胳膊不让走,“臭臭...臭臭不舒服...”
护工说待会,她就撒泼耍混不干。
两难间,连织道:“院长你两先去吧,我带虎妞去浴室。”
.....
说是帮忙,连织也不需要做什么。虎妞衣服脱光光,抹着泡泡玩得不亦乐乎。连织拿个喷头在她需要的时候往她手里喷点水。
“阿只阿只。”
虎妞道,“熊婆婆说外面的世界好吃好玩的特别多是吗?”
她话里的熊婆婆是院长。连织道:“吃的是有一些,但坏人也特别多,比如走在路上就会有大灰狼想将你叼走。”
“啊,算了算了,我不想不出去了。”
虎妞背过身来,“冲水...要冲水水...”
连织拿着浴头从她脖子往下冲,她痒得咯咯笑,水弄了一地,想来挠连织痒痒。
连织板着脸瞪回去,虎妞立马缩脖子不敢了。
和单纯的人相处格外轻松,连织嘴角也挂着丝笑。
沿着虎妞后背往下冲的时候,连织目光猛地一停顿,落在她屁股上方的淤血痕上。
形状像极了一朵梅花。
连织指甲轻轻一挠,虎妞便直呼痛痛。
“虎妞,这淤青是什么时候磕上的?”
“不知道唉。”
“小时候就有吗?”
“emm...不知道。”
她一问三不知,连织声音虽平静,眼神却变了。像是一颗石子投入深潭,荡起的微微涟漪足见潭底之深。
连织将浴头拿给她玩,擦干手立即去边上翻邮箱,车子楚这一年发给她的消息数不胜数。
江宋沉霍四家,涉及到各个旁支关系的具体消息更是不计其数。
她点进沉家的信息分列里。
越往下翻,连织心脏便不由自主砰跳,害怕自己记错了,毕竟当时只是一目十行。
可万一呢。
不停往下滑,一行字猛地跃入她眼帘——
沉家大女儿沉思娅,不足三个月便被沉家的仇家抱走,现今不知去向生死未卜。据沉家多年前的佣人透露,沉思娅屁股上有一块梅花形状的淤血,但消息是否准确还待考究。
梅花形状...
连织对虎妞屁股上的淤血反复确认,有些不敢相信。
帮她洗完澡,连织立马去问院长,旁敲侧击虎妞当初是怎么进的福利院。
院长说是当年有人遗弃在门口,他们看着可怜便抱了回来。
回京的飞机上。
连织望着窗外的沉沉夜色,密云翻滚,却能隐隐窥探出一丝光亮。
青州和京城不过几千公里,如果虎妞真是沉思娅,为什么沉家这么多年都没找回她?
连织害怕自己怀疑错了,毕竟淤血不是胎记,先天后天都能造成。
但如果是真的,假如是真的...
虎妞这张牌便能最大限度为她所用,沉夫人痛失爱女多年,现今通过她找到爱女,会如何厚待她。沉家关系在各阶盘根错节,或许其小小一句提点。
她在事业上的很多问题便迎刃而解。
而作为区区养女的沉希地位又将发生什么变化?
种种可能如同窗外的余热密密匝匝将连织包裹其中,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确认虎妞到底是不是沉家大女儿。
连织回校路上,一直在思索怎么能拿到沉家的DNA样本,毕竟这家人也不是说见就能见。她左右思索毫无办法之际,没想到有人就将饭送到她嘴边。
回到宿舍后,室友递了个大包裹过来,说是帮她代领的。
连织拆开后,是张白底镶金边的生日邀请函,底下还有套高定礼裙。
邀请人沉希几个字眼,娟秀而飘逸。
地点就在紫荆山庄。
连织不知道沉希出于什么心思,给她寄晚宴邀请函。
炫耀或示威?
但这个宴会,她还就非去不可。
*
紫荆山庄坐落在四环内,明明是吵嚷之地,可背靠月牙泉,超40%的水杉林容积率,让其有种天然闹中取静的优势。
听说里面建有八万平米的人工湖,散养孔雀和梅花鹿,连高尔夫球场都达三万平米。
然而传闻只是传闻。
外人只闻紫荆山庄,却从未亲眼见过。
夜晚白色建筑的庄园依山傍水,在辉煌琉璃灯盏照耀下,恍若藏进森林深处的城堡。卧室宽阔明亮,浅紫色色的羊绒地毯铺就着,佣人推来各式睡衣供沉希选择。
沉希随意指了件,再挑了挑花瓣和精油。她去浴池的时候,身上的裙子便如荔枝壳剥落。
几个佣人低头等在一旁,早已习惯。
等她进入浴池后,有专门的人帮她按摩护肤。
她闭着眼睛,道:“妈妈有找我吗?”
“夫人在客厅等您,她说礼服已经到了,您待会可以去试试。”
沉希一喜。
“那你们快点。”
....
她披着件薄外套去客厅的时候,除了沉夫人在,还有几个送珠宝样图供挑选的专业人士。
沉夫人身上半件首饰也无,但言谈举止间一股贵气。
她看向沉希,“过来瞧瞧有没有喜欢的?”
沉希浅浅翻阅后,随便指了几样,首饰数不胜数,她早就没了兴趣。
等其他人离开后。
沉夫人道:“听说你寄了份邀请函去菁华大,怎么在那里有朋友?”
沉希睫毛动了动,道:“之前在蓉城遇见个投缘的,很久没联系了。”
可不就是很投缘,连织出现后,她事业和我爱情一败涂地。
沉母一直在端详她,沉希摇她胳膊。
“妈妈你放心我没动什么歪心思,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鲁莽了,这一年我在英国也反省了很多,之前我所作所为实在给家里蒙羞。”
沉母道:“你能明白就好。作为沉家唯一的女儿,你什么都不用做,站那别人都会尊敬你。一味去耍小女孩脾气玩些见不得台面的手段只会降低你的身价。”
沉希咬唇点头。
一年的禁闭没白关,事业爱情双双没了她,才发现自己着了别人的道。她已经不再会被别人捏着鼻子走。
“那哥…不,外公他们这次会来吗?”
沉母拍拍她肩膀:“你外公知道你生日,特意改了回来的日期,瑞士的行程也取消了。”
“真的…”
沉希亲昵抱着她,说话间一阵脚步声传来。
这个家沉祁阳两月难得有一次回来,只是他和几个朋友拿地搞射击场的事被沉父知道了,怒斥这简直荒唐,三令五申让他回来,不然直接着人去请。
沉祁阳这才回来一趟。
他叼着根烟绕过游泳池,管家路过叫大少爷,沉祁阳“嗯”了声,直接将车钥匙丢给他。
管家瞧他吐着烟圈有心想说什么,但看他眼里灼亮,兼顾几分遇事不爽利的懒怠。便果断住了嘴。
沉祁阳进大厅时,沉希脸上笑意淡了,低低叫了声哥哥。
第112章偷烟头
她那声哥哥,沉祁阳当没听见。
烟头早被他进屋之前摁灭了,他这人虽浪,面上待人却还有十足的礼仪和周到在,偏偏看向沉希的目光里,十之五六带着漠然。
像是野兽被他人误闯了领地,带着丝晦深的危险。
沉希把头垂得更低。
“妹妹在和你说话。”沉母道。
沉祁阳敷衍“嗯”了声,坐对面沙发上,二郎腿一跷,人随之往后靠。
沉母投来不赞成一眼。
沉祁阳插科打诨,笑看着她。
“江南风水果然养人,沉夫人才去半个月吧,皮肤看着愈发水灵。”
“调侃起我来了。”
沉母拍他一下,又道,“你爸说最近你在弄射击场,阿阳别的我管不着你,但这东西碰不得。”
“怎么就碰不得,走的全是合规合法程序。”
他浓眉微皱,“总不能因老爹就瞻前顾后,这事可一点没沾他光。”
“沾不沾光且不提,但直系亲属从事特殊行业这事,你爸还从别人口中知道,你猜猜他怎么想。”
他两聊起正事,沉希自然就回屋。
沉祁阳“啧”了声。
“公司法人不是我,这点常识我还是知道的。再者我倒是想和我爸提一嘴,你看他早出晚归,我都搁电视里见,有那机会吗?”
沉母也不说话了。
这两父子一个德行,都是吃软不吃硬,再说就要吵起来。
她转移话题道:“这事先不提,希希都向你示好这么多年了,你这做哥哥还这样,对人家偏见是不是太重?”
沉祁阳哼笑了下。
“是偏见的事吗?这人打小就心术不正,装可怜博同情倒是玩得忒溜。我倒是想高瞧她,可干的滑稽事桩桩件件,前一秒就觉得够蠢,后几天又搞出些啼笑皆非的玩意。就说她抄袭被联名举报,后脚又去实名找宋亦洲情妇的不痛快,正常人能干得出来?”
提起这个妹妹,他是真瞧不上。
沉母默了会。
“但他始终你妹妹,娅娅走后如果不是她常伴左右安慰,我都不敢想一个失去女儿的母亲会变成什么样。”
沉祁阳听了她这话,脸上嫌弃也收了,大手揽住沉母肩膀。
“姐在天之灵不会希望你这样。”
“我知道...人总得往前看。”沉母擦掉泪。
女儿走失成为她这么多年的心病,哪怕后来抓到罪魁祸首,可一句扔入大海于她而言如同五雷轰顶。
沉母平复心情后,道,“今年希希的生日宴会别再避着她了,我和你爸那天要出去,叔伯亲友都来,你如果不再让其他人怎么看她?”
沉希二十多年生日沉祁阳全部避而不见。
这圈子里的都是人精,哪怕再得沉家老人疼爱又怎样,未来继承人可是沉祁阳,于是一群见风使舵的看男人这态度,自然知道该怎么对待沉希。
沉祁阳没说话。
沉母道:“就当看在妈的份上好吗?”
拖鞋在他脚上一荡一荡,沉祁阳妥协了。
“行吧。”
**
沉希生日那天。
连织化了个淡妆,送来的高定礼裙她碰都没碰,连织穿着条樱花色吊带裙,既有晚宴的风采,又不失简约。灯光如同薄雾覆盖在她白瓷一般的肌肤上,像是富士山山顶那抹月光。
到达紫荆山庄后有相应的礼宾候在一旁,看过邀请函后称呼了声连小姐,然后邀请她上一旁的迈巴赫。
进出山庄的豪车络绎不绝。连织流露出几分不解。
礼宾解释道:“连小姐,这里离山庄有大约二十分钟车程,您如果走上去的话会很伤脚。”
连织道谢后坐进车里。
车子沿着铁门绕进紫荆近山庄,一路漆黑幽静,流水潺潺,音乐音乐荡在耳边。不多时,一片白色建筑跃入眼帘,水晶灯点亮整座庄园,如同大海深处的一片花火。
连织眼里已经不止是诧异。
外界都道紫荆山庄是富人区,可无人知道这里仅仅坐落着一栋庄园,整片月牙湖和高尔夫球场都为其建造,算是沉家不算起眼的一处住宅。
迈巴赫停在喷泉环岛之前,连织下去后,红色地毯已经沿着无尽的阶梯铺就下来。
俊男美女,权贵毫商沿着阶梯缓缓而上。
宴会厅已经名流云集,衣香鬓影间灯光影影绰绰,连织目光在一一扫视,在找沉家人所在。
可走过小半圈,竟没看见沉夫人,不多时,场内灯光骤亮。
一处柔和的灯光投笼在二楼转角,众人抬头望去,沉希一身香槟色礼裙如同高傲的天鹅,缓缓下楼。
她嘴角弯着温和的笑,用眼神和其他人打招呼。
场内某些人哪怕对她不正统的身份再鄙夷,但此时此刻,也莫名藏着艳羡,不得不讨好。甚至在她伸出手来交握时,已经不自觉弯下了背脊。
沉希和人寒暄后,一抬眸就看见了对面的连织。
不知道是穿着过于太素还是怎样,她就像人群的一抹月光,如此碍眼。
沉希缓缓迎了上去,还和她拥抱了。
连织也笑着拍她肩膀,在外人眼里仿佛亲昵的姐妹。
沉希道:“怎么没穿我寄过去的礼服?我专门挑了适合你的颜色。”
连织浅笑,“太贵重了,我更想保存起来当传家宝。”
沉希一噎,复又笑道。
“连织一年没见了,你过得还好吗?之前我想想自己挺幼稚的,总是去抓一些很细微的东西,你有没有好奇今天我为什么会请你来。”
“是挺好奇。”连织道。
她说着好奇,面上却是宠辱不惊。
沉希走近,在她耳边低声:“请你来是想告诉你,之前是我蠢才会三翻四次着你的道,穷人才会执着于报复,因为他们的眼界只能在井里,你付出所有,又能让我失去什么呢?”
她弯了下唇,“不出意外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,执着于设计梦想你就去吧,我不陪你玩了,毕竟打工就是为你们这种人设计的,你就去玩你的梦想吧,我负责使唤你就可以。”
连织听着她这些话毫不生气,反而眉毛微挑。
“我怎么觉得我们以后还会常见面,沉小姐,期待下次再会了。”
她无心和沉希纠缠,说完便转身离开。
与其斗嘴皮子反不如找线索,宴会就这两个小时,如果拿不到沉家的DNA样本,之后再想找机会就难了。
沉家人她都见过照片,然而逡巡一圈下来,一个都没看见。
连织绕着宴会厅一一找。
突然,她脚步一停。
拱形门的阳台宽阔处,几个男人正坐在沙发上聊天,边角处的男人一身拼接色鼓风风衣,姿态慵懒,手里衔着根烟,明明像是来宴会凑数的。
偏偏场内的人不时上前寒暄,讨好都快写在脸上。
他的敷衍很点到为止,连手都懒得伸出去交握,灯光斜照过他的侧脸,刀锋似的轮廓,却分外迫人。
是沉祁阳!
连织一年前和他那一碰,立马让车子楚调查沉家人消息,后者传来的照片果不其然迅速对号入座。连织看着他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,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。
她手微微颤抖,有些踌躇不前。
第一次照面她可坑了这个男人一把,如今贸然上前去捡他烟头,怕是此地无银三百两。找侍者帮她去捡也不行,这里上上下下都是沉家的人,难免不会落下把柄。
连织先去卫生间,掏出箱包里的口红眼影化了个大浓妆。
出来后她找个服务生,在她耳边低语着什么。
*
“宋家这一年够崎岖啊,宋老爷子走后,宋家旁支本以为苟延残喘的机会来了,想趁着宋亦洲当家不稳重新分蛋糕,谁曾想宋亦洲这厮早暗中稀释其股份,直接大刀阔斧,趁此机会将宋家旁支赶尽杀绝。”
傅珩啧啧点评,“这厮之前温文尔雅,不显山不露水的,没想到大义灭亲这招玩得这么狠。”
“该不会和希妹解除婚约后,为情所困醉心事业。国内的这块蛋糕之前宋老爷子多有垂涎,结果宋亦洲果断弃了。将工程直接挪到非洲。”
沉祁阳起先拿手当靠枕垫在脑后,懒得搭腔。但这几个人越说越荒唐。
他嗤笑了声,喉腔里滚着烟,迷雾一般覆盖在他脸上影影绰绰。
“为情所困,你确定宋亦洲这副蠢样?癞蛤蟆哪天能为爱献身,他都不会。”这厮只是暴露真面目了。
其他人笑。
傅珩道:“天下之大无奇不有,咱们沉公子都能去警局一趟,指不定什么时候——”
话没说完,沉祁阳眼微眯,“再说?”
他下颌咬紧,几乎把不痛快写脸上了,明显过了一年还没忘。
知情的人都笑了。
去年蓉城沉祁阳因为偷车这事被铐去警局,圈内人知道都快笑掉大牙。
沉祁阳谁啊,爱车能停下整个京式的停车场。
每年豪车该买买,该捐捐。
居然能沦落到去机场偷车这一天,还是辆平平无奇的路虎。
其他人打死不信,再三追问,然而男人从警局里被捞出来后,脸色阴沉,半字不提。
一年了,这股气还没咽下去。
宋亦洲老爸的情妇他都查了,一个没有,那女人嘴里估计全是谎话。
沉祁阳舌尖刮着腮帮子,沉沉磨了下牙。
有本事别让他找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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